——与陈绮贞的华丽冒险

七雅图

记得是初三的某个烦闷不安的夜晚，收音机里的电台DJ与书桌前的我各自聒噪着，然后突然传来的一阵用木吉他弹奏的旋律，几乎是在我猝不及防的状态下破开扩音喇叭扣住我的思维神经。陈绮贞用略带孩子气，懒而不散的嗓音喃喃自语着《旅行的意义》。这是第一次照面，在我送上我的空洞到她华丽的大手之前，未曾想到旅行的意义，未曾想过生命如一场华丽的冒险……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虽然无从知道旅行的意义，但每个人在开始怀疑世界的偏执与自我的时候，都会对旅行，流浪有着近乎盲目的追求。入夜的巴黎，下雪的北京，用来埋葬记忆的土耳其，以及一个个在地图上打过记号的城市，这场故人间的叙旧整整持续了一年多，我把《旅行的意义》下在到MP3，在整个神经绷紧的初三不厌其烦地反复播放，并没有因为喜欢这首歌而狂热地搜寻她的其他歌曲。我想何须如此刻意如盛装打扮去赴宴，相遇是偶然，欣赏是必然，始终相信转角之后还会走到下一个相逢的路口，于是直到彼此对旅行的意义都心照不宣，才带上背包，开始了与她一起的华丽冒险。

“小众销量王”是在流行歌曲商业化的扭曲时代才会出现的别扭称谓，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陈绮贞以独立的姿态开出一支奇异的花朵，无论是“你承认吧，你也想要体验英雄般的夸张悲壮”的质问，还是“我的骄傲无可救药，我的脾气也控制不了”的自白，都不同于别人的哗众取宠，无论是“美丽会凋零，泥土埋葬森林，美丽会凋零，腐朽我的爱情”的交响乐式的悲壮，还是“我喜欢一个人孤独的时刻，孤独想睡眠一样喂养我”的低吟浅唱，都不是流行乐市场惯见的情歌。有笔者说陈绮贞的词不凛人，而绮贞自己说过，她的生活和创作是“来回在深度的恐惧与极度的愉悦之间”，我想，就如同《小王子》里所说的真正美好的事物用眼睛是看不见的，深沉缄默往往也许比盛起凌人更具有强大的力量。“她的声音像一把软的刀子，无声无息划过你，等你回神的时候，已经伤到最深的地方。”在陈绮贞的第一张专辑发行以后，人们就如此形容她的歌，她的旋律，她的歌词，甚至是她弹吉他的样子。也正是这种不凌人，使她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我们自己都不能察觉到的内心深处最反复无常最脆弱的地方，用歌声帮我们取暖。

陈绮贞出道至今共发行了《让我想一想》，《还是会寂寞》，《吉他手》，《华丽的冒险》四张创作大碟，出版三张现已绝版的限量demo，在2003年离开唱片公司成为独立音乐人后，陆续发行五张单曲，她的每场专场演唱会都无需大张旗鼓地宣传就能得到良好的回应，以独特的文艺气息架设出冷调华丽的风格，她唱遍各种文化场馆，或用简单的木吉他，或用悠扬的手风琴，或用华丽的钢琴，或用深沉的鼓点与大量繁密的电子乐器，陈绮贞总能恰如其分地用它们装点好旋律，然后牵引你进入华丽的旅程。

高考后的两个多月里，我游走在各个城市的音像店间，开始搜寻她的模样，专辑，精选集，单曲……她在精选辑里说她其实不是那么喜欢精选辑的，它并不能完整地说明一个还存在着的生命。确是如此，精选辑容易遗漏。我想，我一定是极端地热爱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才会在聆听那些片段故事时也如此感动。

搜集唱片，只是为了用这些刻录在光盘里的声音，证明这场冒险，我也来过，而且一直深入，因为这场冒险是华丽的，也是无边的，如漫长的一生，寻找适合自己花开的姿态，待一朵花开。